Decinda

第17章 始于交易

潘西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躯回到了房间里。推开房门的时候，整个房间一片黑暗，所有的光线都被厚厚的窗帘挡在了外面，而正当她疲倦的想回到房间里沉沉地睡一觉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泰德。

她本能的撇开脸，装作没按到他的样子，往房间走去。而泰德却站起了身，挡在了潘西和房门之间。

只有窗户里透下来的稀薄光影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潘西低着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看泰德的表情，她知道最近的逃避并非一个成熟的人的做法。

可是她现在并非能够好好和他说过的时候，她怕自己现在太过软弱而无法拒绝他的陪伴，她害怕他能够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你最近一直躲着我。”泰德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直入主题，没有绕一点弯。

我最近太忙了...这种虚伪的借口她已无法告诉他了吧，可她又该对他说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终于打算开口说出：“你走吧。听你父亲的话，回到麻瓜的世界吧。”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泰德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皱着眉头，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和柔和，就好像长辈问着孩子为什么砸碎了窗户。

“因为你是个好人，泰德。“潘西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

“我不懂你的意思。”泰德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有什么不懂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潘西松开他的手，“我只是在利用你。”

潘西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但她没有停下，接着说道：“你对我的意义只是陪伴而已。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对我来说你没什么特别的，懂吗？”

泰德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我是巫师世界纯血家族的继承人，是潘西帕金森。我们家族存在的历史和巫师世界的历史一样长。我带你来到美国，只是逃避之前的一段糟糕的感情。现在，我放下了。我马上就会回到巫师世界，你呢？你永远都去不了那儿，没有魔杖的麻瓜永远都融不到那个世界里。”

在无力地挣扎后潘西放弃了甩开他，任由他拉着，努力冷颜讲完那些话。

虽然泰德仍旧一言不发，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手掌传递而来的轻微的战栗，她的心仿佛针扎般地痛起来。

“你说过要我做你的随从，你说过要我跟你走。”终于泰德轻声说道。

他的话让潘西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阴暗的禁闭牢房，他看向她，仿佛看着黑暗边缘的曙光。

而此刻他的口气里不是纠缠，不是恼怒的质问。只是一句从未有过的委屈。

“我们已经变了。”潘西答到，“你应该走你自己的路。你该听你父亲的，回到麻瓜中，有个妻子，有个家庭。明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还贪恋安全感而让你留在我身边，这样的我，未免太自私了。”

“我不在意这些。”泰德回答。

“可我在意，如果继续在你身边，我会变成自己最鄙视的那种人。”潘西看着他，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下定了决心，“……你也许会觉得我毁掉了一切，但是，泰德.....”

她还没说完，泰德忽然捧住她的脸吻了过来。

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让两人都愣住了。

潘西眼睛微瞪，甩开泰德的手转过了身，背着指着门口，语气冰凉地说道：“你走吧。”

泰德看着她的背影呆滞了一秒，苦涩地笑笑，拿起沙发上的头盔，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潘西的背影，他低头看向她曾从橱窗里帮他偷来的头盔，说道：“说的再多，其实只是你的选择而已，其实你还是没能忘掉那个人。所以其他的任何感情，对你来说都是负担了。”

他的话让潘西全身一震，她攥紧了拳头，咬着下唇把嘴边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直到听到门砰地关上，而泰德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深处。她忍不住站到了窗边，和之前一样，看着他走下了楼梯，看到他骑上摩托车，看到他的身影仿佛一抹闪电掠过了那片路口。

“对他不好，其实是对他好。”一个声音在潘西身后响起，这话让潘西一愣而细思之下却又是百转千回百味陈杂，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拿着魔杖转过身，指着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人。

那个人的金色头发在黯淡的房间里反射出柔和的熠熠光芒。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爬窗户。”潘西给自己倒了2杯威士忌（小朋友不要学），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那人。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谁叫你家的门这么难进。”那人也笑了笑，“以后可能更容易一些吧。”

泰德骑着摩托滑入城市的边缘，一直到最后才慢慢停在了一家偏僻的酒馆里旁。他扯了扯领子，低着头不声不响走了进去。

他叫了瓶啤酒，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一个被植物掩盖的角落。

而那里正有一个人等待着他。

“为什么忽然要见我？”那人看着玻璃杯，并没有抬眼看他。

“我要走了。”泰德将一串钥匙丢到了那人的面前。金属在木质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钝响，那人看着钥匙皱起了眉头。那是潘西家的钥匙。

“时间还没有到。”那人没有理会泰德丢过来的钥匙，只是抬眼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她说结束了。她不在需要我了。”泰勒的口气和那人一样的平静，“我要回到英国去了。”

“她一向如此，你不是知道的吗。”那人答道。

“不，这次不再一样了。”泰勒撑着桌子，压倒式地气势看着那人，“你难道不明白吗。人都是会变得，潘西帕金森已经不是那个一直被你护在掌心的小姑娘了，我们的约定也到此结束。”

那人挑起眉毛：“我以为你爱她，无论如何会一直保护着她。”

“全世界都知道我爱她，除了她不愿意知道。”泰德冷漠的答道，“她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或者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我的保护。所以，泰勒先生，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在桌子另一端的，被叫做“泰勒先生”的德拉科眼睛在黯淡的夜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笑了笑说道：“我从没说那东西属于你。”

泰德皱起眉头，德拉科看到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了下来，他调整调整了呼吸，似乎放弃了执着：“随你吧。”

说完他打算转身离去。

德拉科轻轻笑了笑，将一样东西丢到了桌子上，说道：“但，我留着反正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泰德瞪得眼睛几乎要撕裂开，但他只是沉默着的拿起那个文件夹。

“魔法世界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用麻瓜的打印机可以完全说清的东西”，德拉科的话让泰德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黑着脸看着他，德拉科笑了笑，指向自己的大脑，“所有的精髓都在这儿。”

泰德看向他，他有些琢磨不透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的想法了：“你是打算要告诉我真相吗？”

“一开始不打算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德拉科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看向他，“不过你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吧。这也很正常，毕竟一开始是我以这件事情为条件让你一直把潘西的情况通知我，我也一直习惯用这种方式控制人。”

泰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德拉科刚刚对他只是一个小的试探，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所说那样在乎潘西，在乎愿意放弃德拉科曾给予他的诱饵。

“我给你的东西是我整理出来的和你的家庭可能有关联的魔法家族的家谱，你父亲的姓氏沃克是常见的麻瓜姓氏，在魔法世界里并没有什么久远的历史。而你的母亲.....”说道这里德拉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词汇。

“我已经忘记她的名字了，她只给我留下了这个....”泰德从领子里扯出条链子，上面串着一枚银色的指环。

“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是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德拉科说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确定你的母亲是一个女巫。这枚戒指上有一个字母P，所以我猜测，也许这个P，代表了她的姓名，从年代上来说这枚戒指是祖辈留传下来的东西，所以我开始查找P姓的魔法家族。而根据戒指雕刻的图案，应该是古老的纯血家族无疑。”

泰德的所有注意力被德拉科吸引了，他不自觉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Parkinson，Prewett家族出现了。但很显然你不属于Parkinson家族，他们在近五十年的历史里几乎没有背叛家族的事情，而至于Prewett，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是亲近麻瓜的人，所以不可能让你对魔法完全不了解。于是我想，会不会是你的母亲为了保护身份而给了自己另一个名字。她的姓氏也许不是P，而是R，她抹掉了那一笔。于是我换了另一个方向开始调查，我查过了我能找到和记得的所有信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

泰德握紧文件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而这个微小的细节也被德拉科看在眼里，他颔首停了停，说道:“我无法完全确定她是否就是你要找的人，于是我把所有的信息都汇集在了那里。”

德拉科指了指泰德手里的文件夹，泰德低头看了看，松开手，将文件夹放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德拉科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黑白照片，推到了他的面前。

“Polar Rosier，是她的名字。 ”德拉科说到，“她来自古老的罗齐尔家族，我祖母的家族。她是卡斯珀罗齐尔的女儿，毕业于斯莱特林。但在她毕业后便很少有她的消息，有传言她嫁给了麻瓜，抛弃了魔法世界的生活，于是魔法世界也抛弃了她。除了她的名字和霍格沃茨的历经，我找不到她其他的痕迹，纯血家族对背叛家族的人都是讳莫如深。但我在帕金森家里找到了她的照片。”

泰德沉默不言，目光紧紧盯着那张照片。那是一个有着金棕色头发的女人，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庄重却又不繁复的浅色宴会长裙，坐在一张休息的圆桌旁。不同于其他带着华丽饰品的纯血女巫，她将蓬松的头发挽着，插上一朵纯白色的山茶花。

她原本正与邻座女孩嬉笑着喝茶，而拍照人似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转头看向他，嘴角还带着嫣然笑意。如此电光火石的一笑，便永远地留存于这薄薄的相片之上了。

这是他的母亲吗？那时她还那么年轻，容貌清丽，目光晴朗，无忧无虑。

泰德拿起照片，看着它发着楞。

“有传言她嫁给了麻瓜男人，还有个孩子。但是好景不长，生完孩子她身体一直很弱，后来生了重病，麻瓜医术不能救她。魔法界当时一团乱麻，能救她的人都想拉她进自己的阵营，她又抵死不愿回到魔法界，所以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德拉科接着说完。

“所以父亲从来都不愿意听到那些……那些关于魔法的一切…”泰德低下头。

“你的母亲似乎也抹去了你在魔法界的存在。”德拉科答道。

“她希望我过和她不一样的生活。”

泰德松开了手里的照片，手上的那个女人仍转头朝他笑着，像是三月里在夕阳光影里的绵延盛开的细微花朵，漫无尽头。

“我们的一切的约定到此为止了，不管是自愿或是因为约定，你为潘西做的已经够多，我们没有原因再将你留在这里。”德拉科看向他，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很抱歉，利用了你。”

“你不用觉得抱歉，你也没有义务帮我去查找这些东西。许下这个约定的时候，我们就懂一切是公平的。只是对潘西……”提到这个名字泰德原本平和的语气一怔，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德拉科记得他第一次见泰德的样子，他那时被潘西从英国的那家疗养院带到了这儿，看谁的目光都是警惕而防备的，像只受伤了的小狮子，惟有对潘西才是言听计从。

而再次见到他时，他站在她的身后，安静沉稳，仿若一块磐石。

那时潘西刚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立足，而他正和阿斯托利亚一起满世界的逃亡，牵制英国魔法部的力量，为纯血家族的撤退争取时间。他经过这里时忽然发现了潘西越来越糟糕的状况，他想要陪着她，可他不行。于是他想到了泰德，立刻去调查了他的身世。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麻瓜，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世复杂崎岖地很。

泰德出生在麻瓜界颇为优沃的家庭，父亲是名律师，而他的母亲的身份几乎没人知道，有传言说她早逝，也有人说她离开了。总之是个谜团。

他被父亲放到寄宿制的学校念到毕业，期间因为很多发生在他身上的灵异事件而落落难合，自己学习的也是同父亲一样的职业。却在一次旅行中声称自己看到了龙，被诊断患有中度臆想症，送到了那家疗养院。

德拉科本以为他是个神经质的傻瓜，却偶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链子，想起在潘西家的卷宗里曾看过的纯血巫师惯用的图腾，这才忽然想到，也许他是一名巫师的后代。

而利用这一点，德拉科终于在潘西的身边安插的一个信得过的护卫。

“你真打算回到英国？”德拉科问道，看着泰德一言不发的样子，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打算回到你父亲身边？”

“这是我自己的事了。谢谢你的信息，但以后...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泰德那着文件站起了身。

德拉科看着他，明白他一定并非轻言放弃的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觉得他一定会做出傻事。

“如果你的母亲真的是波拉罗齐尔的话，即使你找到魔法世界，也....不一定找得到她的下落。”德拉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泰德停下脚步，良久，他轻声说了一句：“请，帮我照顾好潘西。”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酒吧。

“罗齐尔并不是一个......对麻瓜友好的家庭...否则你母亲...”德拉科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他喝下一口桌子上已经被融化的冰块冲淡的烈酒，站起身也准备离开。

可就当冰凉的酒划过喉咙的感觉刚传到大脑时，他的手臂处传来强烈的灼烧般的疼痛，他脚步一踉跄，差点跌倒在地板上。

他跌坐到座椅上，手紧紧地按住标记处。那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穿破皮肤，从里头跳跃而出。他咬紧牙，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来，却感觉疼痛仿佛有生命般，从手臂一直蔓延到整个肩背，他的脸色变色苍白，为了不引起麻瓜的主意，他靠着沙发，一声不吭，摆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可那疼痛却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赫敏，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