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inda

章二 不合时宜的话题

“毫无疑问，因为他是个混蛋。”赫敏将公共休息室的最后一张纸巾递给了哭泣着的拉文德布朗。

在这儿陪着这个哭鼻子小姐并非她的本意，可她没别的办法。

“不，他不是。他只是没有办法。”即使已经哭的一片狼藉，拉文德仍是为那个家伙辩解着。

“你不能纵容他，拉文德。”赫敏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我不想评判你，但是也许现在是你们分手的最好时间。”

“不...”拉文德满眼泪的哭喊道。

“不？不能和他分手？”赫敏皱着眉问道。

“不，不...”拉文德又大哭起来，“不，我是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赫敏目瞪口呆：“所以，你为了一个不是你男朋友的混蛋在我面前哭了半个小时？”

可拉文德仍是哭哭啼啼，这让赫敏越发烦躁。

“那家伙是谁？”赫敏用自己最后的仅剩的耐心问道。

“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拉文德抽抽噎地说道。

在次日的黄昏，在拉文德和她的朋友去霍格莫各村时格兰芬多们商议起这件影响他们近期生活的最重大的事情。

“你懂的，如果拉文德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我们永远过不上消停日子。”不得不和迪安连续好几天躲到猫头鹰舍亲热的金妮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试图让德拉科喜欢上她。”

“她用完了整个休息室的手纸！还差点撕了我借给金妮的书，如果有人能让她冷静，我一定支持。”看着唱唱反调的卢娜从书里抬起头说道，“你呢，罗恩，你不在乎吗？”

“当然不，只要不是我，只要能让她安静，拉文德黏上谁都行。”罗恩撇了一眼赫敏大声得说道，“虽然马尔福是个混蛋，但反正拉文德也是纯血。”

“我想也只有马尔福才能驾驭拉文德了吧。”哈利看了看罗恩，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也许他们会很合适。谁知道呢！”

“也许拉文德还可以让两个学院团结起来。”纳威在旁边说到，听到这个罗恩翻了个白眼，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行动吧！”金妮对她眨眨眼。

赫敏诧异地看向那些疯狂的人，有些迟疑地问道：“可他是德拉科马尔福，这样也没问题吗？”

没人在乎。

德拉科马尔福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是赫敏从未考虑过得问题。

但现在她不得不考虑。莫名其妙的，所有的格兰芬多都默认她成为了这次怪异的配对活动的指挥。

她想过要不要撇下面子直接去问他，但是想想他嘲讽的表情和他不一定开口的可能性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于是她决定去问问身边的看上去正常的男人的观点。有了这个念头，她立刻去找乔治和弗雷德。他们最近似乎在霍格莫各村计划什么笑话商店的事业，他们在那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工作室，所以常常在学校里不见人影。他们似乎有一条特殊的通道能够溜到那儿去。今天正好是去巫师小村的日子，赫敏决定去一探究竟。

“乔治，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好容易找到了那个略显逼仄的小房子，她敲开了门，对着刚打开门的那个红色头发少年急急地问道。

“首先，我不是乔治，但是我还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双胞胎的另一个耸耸肩，把门打开做了个请进的姿势，“他喜欢性感的女人。”

“性感地女人？！”赫敏皱起了眉头，随着他走了进去。

“肤白貌美，身材好的，前凸后翘的那种。”说到这里弗雷德扫了一眼赫敏，遗憾地摇了摇头，啧了两声。赫敏本能地猛的捂住胸口往后一缩。

“你怎么忽然过来这里？”弗雷德问道，“乔治告诉你这里的地址的吗？”

“恩，只是想问些问题。”赫敏故作轻松地回答。

“说真的赫敏，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魔法内衣。”弗雷德真诚的说道，“如果你喜欢乔治的话。我们设计了一款最新的帮助像你这样的姑娘的内衣。”

赫敏的脸一阵青红，她白了他一眼：“还是谢谢。”

看她敬谢不敏的样子，弗雷德耸耸肩补充了一句：“也许你可以试着更有女人味！”

看着赫敏不解的表情，弗雷德有些无奈，他苦苦思索了良久终于说道：“反正和你平时的样子不一样就对了。”

有女人味该是什么样子，赫敏不太明白，但没女人味是什么样子她太知道不过了。

她的整个青春期都是和格兰芬多的一群浑小子混迹在一起，而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图书馆。她的几乎所有的好友都是男孩子，而与她同级同寝的为数不多的同性，几乎都是拉文德之流。而她心中的女人味都停留在母亲早上叫醒她的煎饼的甜香味上。

格兰杰夫人是个极为温柔的人，也许是因为早年护士的经历，她细心且温柔。赫敏记得小时候母亲帮她掖好被角时眼角眉梢的气韵。可那种女人味显然和弗雷德所说的“性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也许她应该去翻翻罗恩和哈利有时候在休息室小声讨论的《阁楼》和《花花公子》的杂志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却也拎着弗雷德硬塞给她的装在漂亮袋子里的魔法内衣回到了霍格沃茨。她快步地在地下室的走廊里走着，手里的袋子就像个烫手山芋，她一定要早早回到房间，把它塞到行李的最下层。

而就在她低头行色匆匆向前时，却毫无预料地撞上了一个从转角转过来的身影。

那人因为快速走动而带起的袍子襟带狠狠的拍在她的手上，她手一吃痛，忍不住松开了手。

袋子就这样被撞飞了出去。

“抱歉。”那人本能的说了句，当他去捡袋子的时候却似乎终于意识到他撞到的是格兰杰，他的眉毛挑了起来。

“海狸鼠？”他的声音变得傲慢起来。

那家伙还是那副肾虚般的苍白模样，瘦瘦弱弱地，越发显得个子修长，赫敏想着。真不明白为什么拉文德会迷恋上这样的家伙人。

这家伙太阴柔，连容貌也……太精致。

德拉科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很快地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袋子。他的面容忽然像是莲花一般舒展开来，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戏谑地笑容。苍白的脸色终于多了点烟火气息。

赫敏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那套内衣已经被撞得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弗雷德和乔治浮夸地在内包装上写着大大的“塑造魔鬼性感身材”的字样。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飞快地冲到了那儿拾起了那套内衣。

而马尔福在她身后竟然笑出了声来。赫敏转头狠狠瞪他一眼，他却笑地更欢乐了。

赫敏尴尬而气恼地站了起身，扭头就要离开。

这时却听到他带着笑意地嘲讽:“格兰杰，即使穿着再性感的内衣，也救不了你的。你可是毫无女人味的格兰芬多狮子啊”

他的话让赫敏头皮一炸，本能的她想要快步离开，可这次她却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三口气，缓缓转过身说道:“那怎么样才能有女人味？”

这次换成德拉科马尔福目瞪口呆了。

“格兰杰竟然在问我怎么样才能有女人味？”略一停顿，德拉科带着笑意反问道。

赫敏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她还是挺直了腰杆：“没错。”

格兰杰认真的样子让德拉科哑然失笑，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脑子里竟然真的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向赫敏格兰杰这个轴的无可救药的家伙简单的解释“女人味”这个词。

“马尔福？”看到忽然沉默地德拉科赫敏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而刚刚那个低着头的金头发男人总算抬起了头，他的眉毛还微微挑着。

“你眼中的性感的有女人味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赫敏脑子一热索性干脆地把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你怎么会对我眼中性感的女人感兴趣？”德拉科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赫敏脸一红，她这种脸红让德拉科的心脏忽然快了一拍，但那一刻仿佛白驹过隙，瞬间烟消云散了。

“如果你不敢说就算了。”赫敏故意出言挑衅道，“我只是突然好奇问问。”

“首先，是有品位的。”德拉科扬起头傲慢地说道，又眼横过她的乱糟糟的头发，若有所指，“知道自己该穿什么样的衣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发型。”

“说道发型，比起卷发，你更喜欢直发是吗？”赫敏忽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他问道。

德拉科一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赫敏格兰杰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她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霍格沃茨的教授。他甚至觉得下一刻她会飞快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我是说，比起乱糟糟地扫帚一般的卷发，我更喜欢柔顺的头发。”他又说了一句，可那家伙全无任何气恼的表情，只是一副茫然的认真。这让德拉科又些失望，“性感的女人首先要能够用好品味将自己的美展现出来。”

“嗯嗯嗯。”对面的那个家伙猛地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德拉科脑子一僵，“还有.....呃....自信。”

“自信？”赫敏皱着眉重复道。

“唔，就是在任何样的男人面前都不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德拉科语带讥讽地说道。

可无论他口气再怎么坏，格兰杰仍是置若罔闻，这让他已然泄气了。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他觉得有些好奇，却撇不下脸面直接开口询问。而对面的她一时也没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德拉科一时有些心浮气躁，掉头就要离开。

“难道真的和身材容貌无关吗？”他走了没几步，刚刚还发着楞的格兰杰又快步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他。

德拉科忍不住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说道：“当然不是。”

话音落下后，他忽然发现格兰杰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黯淡，他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身材好相貌好的话只是更容易变得性感而已。但是性感不只是那些，只知道暴露的话那是低俗不是性感。”他又以评判地目光挑衅地扫了扫格兰杰，“所以才说你想要变得性感，真是太难了。性感是底子加脑子，很遗憾你哪个都没有。”

“这和我无关。”赫敏气呼呼地反驳。

德拉科没有把她的反驳当一回事，而是心情颇为愉快地继续向前走。

“那家世呢？如果那个女孩子是纯血，以上的要求都会相应地有改变吧。”赫敏在他身后喊到。

德拉科脚步一滞，他终于意识到这确实如她所说的，和她无关了。

“你心的这些标准对于纯血的女孩子会相应地降低吧？”她又问了一遍。

“不，格兰杰。”他冷冷地答到，“在我心中，女孩子的标准第一条就是纯血。”

说完他便继续向前走去，而这次赫敏没有再拦住他。

他走了几步，还是不太习惯那家伙的沉默，他忍不住转身看了看她。

那个棕色头发的家伙还站在原地，蹙眉低头，似乎还在试图理清思绪。她娟秀的脖颈像一段白玉，少女的清俊和傲气就这样孑然而又清淡地渗出来。她的棕色发丝就这样遮掩住了她的脸庞。

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性感的女人。德拉科比谁都清楚。她高傲，不服输，倔强，有时候甚至算的上尖刻。

她少了一丝女人应有的柔软，不止在他面前，还有在她的那帮格兰芬多的面前。她从头至尾都没认同过自己作为女孩子的身份。她从性别里跳脱了出来，成了格兰杰，那个在别人想起来的时候不是被定义为“格兰芬多的姑娘”，而是“格兰芬多铁三角的一员”，这般毫无性别区分的身份。

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一瞬间，他在看到她的阴影中如重如负的侧影却忽然心中一动。在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在那个阴暗的地下走廊急行而去的背影，想起了那条围巾的温暖。

他说谎了。

那并非他的第一条标准。在他眼中她不是一个面目含糊的，无关紧要的，没有性别的某个非纯血巫师。

她……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体温的女孩子。

“比起性感的女人，格兰杰你还是努力做个聪明的女人吧。”在意识到前，他朗声对她说道。

“你说什么？”她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回答道。她棕色的头发被走廊上落地窗透出的阳光镶上了一圈薄薄的金边，看上去像是发着微光。

德拉科一愣。但立刻又嘲弄地扬起嘴角，似乎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自己的反应。

因为比起性感的格兰杰，他觉得他更希望看到聪明的格兰杰。

这个答案在他的嘴边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但最后还是被他咽回了心里。他不再理会她的问题，决然地转过身，飞快地离开了那里。

看着他飞快远去的步伐，赫敏愣了愣。

手背上被他衣角拍过的地方后知后觉地火辣辣地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