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inda

第15章 再见韦斯莱

她甫一出小树林就看到了德拉科找寻她的身影。

“你去哪儿了？”他在看到她后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两人站在僻静的小树林的边缘。

赫敏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阿斯托利亚的名字在唇边回旋了无数遍，该不该告诉他她与阿斯托利亚这一次会面的情况呢？

她咬住了下唇，垂下目光，她说不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在担心些什么？

担心德拉科马尔福的心还在属于他们的那间公寓里等她吗？担心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会奋不顾身地追随她离开吗？

奇怪，明明是她说的，三个月之后他们将分开踏上与对方毫不相干的命运轨迹。

那此时此刻她在犹豫些什么？

“你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怎么了？喝到不舒服的东西了吗？”德拉科问到，在赫敏回答之前他的手掌已经按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着凉了吗？”他皱起眉毛，“没有发烧啊。”

“我没事。”她抬头看向了德拉科的眼睛。

“你想离开这儿吗？”德拉科说道。

他突然的问话让赫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带着疑问看向了他。德拉科略一沉吟，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实话：“罗恩韦斯莱过来了。”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德拉科拉着她的手，似乎已经准备和她一起避开人群，悄悄离开。赫敏跟着他走了两步，却终于下定决心停了下来。

“我...我打算去见一下他。”

她的话让德拉科一愣。

“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去见他，让一切有个结果。”赫敏对他笑了笑。

她感觉到他抓住她的手握地更紧了些，似乎是在担心她的情绪。她已经听到了人群中的招呼声，那个红头发的男人的身影在前廊的檐下隐隐约约。

“我想和他谈谈。”赫敏看向罗恩的方向，虽曾恨过他，但现在她已然释怀了，“你先回去吧。”

“我们没必要去理会他，他会离开这儿的。或者我们可以离开，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德拉科拉住他的手说道。

她笑了笑，轻声说道:“不，现在和他谈谈也许是最好的办法。相信我。”

德拉科仍旧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赫敏明白他隐秘未言的担忧，她笑道:“你的黑魔标记还没有解决，我的承诺也还没有兑现，所以你放心，我会安安全全地回到你的身边。”

罗恩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愣了愣，那张纸条像是被什么透明的手托在手里飘到了他的面前。

他拾了起来，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一句话却让他全身一震。

他没有再理会周围的寒暄的话语，直接从人群里抽身而出。这样颇为突兀的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可他没有理会，只是飞快而径直地走出了那间别墅。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在麻瓜的世界里克制不住自己用魔杖直接转到那个地方。

他的心情焦躁的仿若要着火一样。

“l'ambre餐厅，现在。H.J.G。”

罗恩在那个漂亮的餐厅等了很久，一个人独坐的他在成双成对的餐厅里像是戈壁滩里的一株树木。

被麻瓜环绕基本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所以并不至于尴尬。

让他焦躁不安的是那个未出现的人。

他知道那一定是她，也只愿相信那是她。他无法想象在等候这么久后会有其他人的可能性。他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所有的等待都集中在了这间餐厅的门上。

“先生？！”旁边的侍者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索。他转身看了过去。

他终于见到了她。

在侍者的身旁，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对面，侍者帮她拉开了椅子，她点头笑了笑，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的，他曾经的赫敏。

他想要冲到她面前努力的紧紧地抱着她，可他却怯了，局促不安的坐在她的对面，连呼吸都带着紧张的颤抖。他害怕她又会如上次一样仿若风一般的消失，而他却如同妄图抓住风的傻瓜眼睁睁看她从指尖溜走。

“原来你不是这么安静的。”她忽然开口说道，她特意去掉了所有的伪装，将装束调成了他熟悉的模样。

罗恩一愣，胸腔中仿若血液倒流，又酸又涩，唇齿间只又落拓而无奈地一个苦笑。他们之前最难提起的东西就是过去，那一个个过去都是扎进肌肤的带着倒刺的钩子，一提便血肉模糊。

“对不起”他紧攥着拳头说出。

“罗恩，”她垂下了眼睛，不知为什么这一声呼唤却让她鼻酸了，她深吸口气，眨几次眼，最终没有落泪，也明白往事终究已过去，“那些已经过去了。”

她看到他瞪大了眼睛，他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赫敏，，我...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无伦次，乱了顺序，说到最后那个一直倔强的英国男人竟然单手捂住了脸颊，而另一只手却仍然紧紧拉住她。

“我见过潘西了。”在说出那句话后，她明显感到了他手指的僵硬，“我知道你曾经像爱家人一样爱我，那感情那么深刻，甚至让我自己都觉得那就是刻骨铭心了。”

“可那不是。我太蠢而你太固执，我们都信奉了错误的爱情。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是你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向你一次次索要的爱情，其实在一开始就错了。”赫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赫敏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承认罗恩内心最深处的爱人并非她而是潘西帕金森，承认自己与他这辈子已然缘尽于此了。也许很多人就是这样逐步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的吧，认识到自己并非自己设想的那般重要，伤痛，淡然，后来想想，当初那份深情，倒像是胡闹一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天的婚礼，潘西穿着黑色的袍子站在红毯的尽头。她远远地望着她和罗恩，目光里千言万语，而她竟然只以为潘西的异常是因为家人被囚禁的愤恨。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来憎恨你，憎恨发生过的一切，可后来我明白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她的眼眶也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说到这她反握住他的手。“在婚礼上我其实就感觉到了，可是我太胆怯自负而不愿意去相信，而你不能拆穿我的梦。”

罗恩看向她，她的脸庞仿若散发着微光，这是他之前所不曾见过的，她说她已经放下了吗？放下生活里的琐碎，放下战争时的彼此坚守，放下学生生涯的陪伴，不再追逐已逝的光和时间。

“所以，罗恩，我只要你做这一件事。”她看着他，目光笃定，“不要再追逐过去，放开我，也放开自己。离开这里吧。”

罗恩看着她紧握他的手，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然抬起了头问道：“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他的目光里的东西太复杂，竟让赫敏一时没有猜透。

“是的。离开这里，回到英国，回到魔法部，回到你本来的生活。”

“赫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他叹息般地说了出来。

赫敏话语一滞，仿佛被噎住一般。

“你毕竟曾是……我的妻子。”罗恩的嗓音仿佛被揉皱的纸，“如果我连这都听不出来，我该有多糟糕……虽然，我已经糟糕地不能再糟糕了。”

他完说些，苦笑了笑，“那个人是谁？”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是锐利地像刀子，划开他们之间最不应该划开的真相的幕帷。

赫敏心中一慌，想要抽回她的手，而却被他一把握住。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刚刚道歉时的歉疚和后悔，而是让赫敏却步的警惕与认真，他已经变成了魔法部的那把永远锋利的刀。

“你可以恨我一辈子，我也会一生都活在这种愧疚下，但是赫敏，你得告诉我你和这里的食死徒势力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脸仿佛是逐渐上霜的玻璃在她的闪躲神情下越发冰冷。

赫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有些后悔没有听德拉科的话老实地离开这个风暴之眼，她垂下眼睛。

“没有什么人，也和食死徒没有关系。”她推开他的手，“我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

“赫敏，一切还没有结束，平静，对我们来说还是奢侈品。”罗恩叹口气说道。

“如果你紧追不舍的东西少一些，那么，它就不是奢侈品了。”赫敏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了罗恩，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离开不过是一时的选择，我们各自给彼此一点时间，这对我们都好。”

说完她站起了身，这一次罗恩没有再拦住她，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离开后，罗恩看着桌子上打开却还未被喝过的红酒，叹了口气，轻轻叹道：“可自由的代价也许是其他人的生命，就算这样，你也想要吗？”

赫敏一直走到车库才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着的，像秋风里萧瑟的叶子。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发动了汽车，开出去了好久她才冷静下来。

她带不走罗恩，阿斯托利亚高估了她，一切都和她所设想的不一样。

从罗恩的言辞里魔法部在这次行动上投入的精力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期，他的目的也不是单纯的来找到她，他应该肩负着魔法部其他的使命。

她的心跳的飞快，大脑也飞速地旋转着。

她知道这次与罗恩的会面，她已经把自己暴露在魔法世界所有人的视线里了。用不了多久哈利，金妮，韦斯莱夫人都会找到她。她想念他们，却害怕见到他们，害怕再一次翻开混乱的苦甜交错的回忆。

她觉得自己和德拉科已从单纯的逃遁卷入了魔法部和纯血家族复杂的争斗中，已如被吸入漩涡般无法抽身。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已经没办法履行与阿斯托利亚的约定，而德拉科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仿若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却仍觉得自己手指握住的仿若虚空。

她想要见到德拉科，想要触碰他，感受他实实在在的存在感，让自己不再是颤巍巍地漂浮在这个麻瓜的城市，惴惴不安着。

他能给此时的她一些蔓延而不动声色的力量，让她找回那个真实的而确信的自己。